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判幸倅求免税丁(题拟) 唐 · 李骘
七言绝句 押青韵 出处:全唐诗续补遗
垣笔力破沧溟,欲援任涛免税丁。
一段风流好公案,锦江重写入图经(《尧山堂外纪》卷二六。又:明彭大翼《山堂肆考》卷七五 《山堂肆考》:高安人幸元龙,为郢州通判,上书雪济邸之冤,又以诗援任涛求免税丁,太守判以诗云云。)
梅子真祠堂开禧三年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二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三、雍正《江西通志》卷一二六、同治《新昌县志》卷二八
汉政不纲,凤盗国柄,士大夫精锐销软。
南昌梅子真去官归寿,上书赤墀,弘肆讥切。
莽嗣专政,子真捐室家,萧散吴楚间。
高风清节,拔乎流俗,所至踪迹隐见,人相敬慕,以为神仙。
去而见思,竞立祠宇,宅仙观其一也。
观丽新昌县,县在汉属建城,邑于南昌郡
建城县治四十里,曰墩,子真所尝憩焉。
间一水曰府山子真所尝艺焉。
墩有梅仙祠,山有宅仙观,子真所尝栖焉。
高安新昌有小溪,溪有桥曰迎仙。
西行六七百步曰田,子真所尝田焉,田去宅仙半里许。
观旧为子真,唐人崇尚老氏,其徒趋时射利,易为老子宫,而子真之祠泯矣。
宋开禧,凡数百年,未有访其遗躅。
三年七月既望,里人陈钧秋风步履,伤今思古,缅而有怀。
阴盛阳微,金铁为灰,而子真之风独不闻于天下。
高山景行,徘徊不忍去。
乃率里人塑子真遗像,祀之堂上,论世尚友,以障颓澜。
索记于予。
善乎子真,人皆缩气而不敢言,而鲠怀谠论之独露;
利禄迷复,而高飞远举之不污。
生亦枯槁矣,而声名流风乃与天地无有终穷。
其视谀以取容,豢于朵颐,等草木于俱腐者,孰得孰失哉!
方今之时,陈君乃能寓意子真之祠,可谓难也已。
因赋古词一章,俾歌以祀。
其词曰:山青青,白云英英。
若有人兮,琼裳玉缨。
梅溪之浒,白石楚楚。
若有人兮,风餐露醑。
春藻秀兮秋芳,焚椒先生之故堂。
彼钟鼎之人兮尘土,匪风节之峻兮畴慕。
嗟乎!
吴市兮丘墟,寿春兮庐已敝。
梅山之祀兮,悠久如天地。
松垣东西宇南北阜兰薰堂记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三、《松垣文集》卷四
予宦游汉湖十年而归,松垣屋庐多圮坏,鸠工葺理,止容堂之营,改创小阁,頫阚方沼,左曰东宇,右曰西宇。
储经史子集、图画楮墨具,四壁敷金石名石刻。
窗外见葱翠,老干到天不屈。
沼中植红荷,幽花细草间错,风润雨涵,香溢窗几。
东宇拟渊明之北窗,虚闲高枕,逍遥羲皇之上。
西宇拟渊明之南窗,寄傲容膝,栖迟柴门。
左右筑小埠,种梧竹扶疏,傍有一小溪焉。
北阜拟渊明之西皋,时曳短筇,友浮鸥,听流水,一顷平田,浅水润沃。
南阜拟渊明之东皋,天气清爽,幅巾飘然,登临舒啸,赋诗雪岫。
阁之北架一堂,前檐栽兰四十斛,摘渊明「幽兰生前庭,含薰待清风」之句,扁曰「兰薰」。
西南东北,随遇有佳趣。
当此之时,兴寄飞逸,恍然阆风洧盘于紫烟之表。
天性嗜琴,操二十有二张,徽弦整整。
初任,随授指法于一羽士,能抚十数曲。
音既入指,旋厌其囿于调,不复衍。
每遇风清月白,时取一张,弹其无调之音,高下抑扬,随意所适。
风响音古,襟韵弘广,不值腹之雷,不知此身之未免烟火食也。
所恨独乐乐,未有同乐乐,将筑精舍于庐山,与银瀑玉渊等伍。
钧山三刘先生故居祠堂记嘉定四年八月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二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三、《三刘家集》附录
天下尊祀夫子,而阙里蔑焉,则孔氏子孙之羞。
高安刘先生风节文章炫烂今古,死而不磨。
有祠在星湾,春秋舍菜,郡太守率僚属诸生拜之。
高安之故居,委在钧山草莽间。
嘉定改元范太史四世孙择能邑长于斯,甫命灵山、净慈两寺立祠,落以乡饮酒礼。
邑人歌舞盛事,刘氏子孙有荣耀焉。
不忘令君之世德,相与剪故居之蓁芜,架堂屯田墓侧。
左列三祖,右像太史,溪芼山芳,蠲洁椒桂。
工竟,炳走书求予文纪岁月。
予方骑牛雪峡,追蹈先生高风,而炳能洗刘氏子孙之羞,故乐道而系之词,俾歌以祀。
其词曰:虚舟兮浮世,桨清风兮白云为蓬。
水月兮随寓,醑零露兮断瓢而钟。
苍柏为裳兮蔽,擘而丝兮松针为缝。
庐山兮缥缈,怅梓里兮烟雨濛濛。
架新宇兮焫萧,魂旋归兮故宫。
彷佛兮牛背,电光兮两瞳。
嘉定四年八月甲午朔迪功郎、前授万安军学教授幸元龙记。
双溪屺瞻堂记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三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三、雍正《江西通志》卷一二六
虎山之衷,垂北有屺,高安幸元龙葬母其上而堂焉。
四时登瞻,触物伤怀。
膏雨春濡,南风薰阜,时则动《蓼莪》鞠养之哀;
寒风凄凄,草木黄落,时则兴霜露悽怆之感。
追昔俱存为乐,洒泪成血,即欲穿荆之衣,以承菽水之欢,不可复得。
翘首欷歔,念母不见,惟见其垄耳。
母恩罔极,丧纪有制,制有尽而悲无穷。
双林之山绵绵,双溪之水涓涓,其所以寓我诸孤千古之恨乎!
论国是疏宝庆二年正月十五日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一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一
宝庆二年正月十五日朝奉郎郢州通判幸元龙薰沐冒死百拜,献书于皇帝陛下。
臣惟图治者尚远猷,猷之不远,而可以言治者未也。
思患者贵豫防,防之不豫,而可以免患者未也。
所谓远猷防患者,要在清边境、修内政而已矣。
国家南渡以来,权奸继踵,蛊祸媒灾,边土日蹙,国如累卵,可得言治乎?
可谓无患乎?
陛下御极初,侧身修行,励精图治,至于筹边一款,尤鳃鳃然弗寘。
顷又下诏求直言,甚盛念也,臣辄敢开喙一鸣。
臣闻宣和靖康间,城门闭,言路开,城门开,言路闭,虽有嘉谟良策,无所用之。
此当时忠臣义士所为扼腕太息者也。
今陛下下诏求直言,臣愿陛下无踵前辙,臣得终日正言而无罪,可乎?
臣惟今日之事,有深可恨者,有深可忧者,有深可惜者,有深可畏者。
陛下能思而图之,反而行之,庶几治可行而患可消矣。
何谓深可恨?
金虏猾夏,毒流四海,蔑我立王,涂我元元。
青城之惨,天下所稀闻,古今所未有。
凡有血气者,即无论贤愚,靡不仰天椎心而泣血者也,况为国家之主,宁无复仇之志乎?
粤惟高庙震怒,锐意北征,时则谗臣中制而和议遂成,矫诏班师而忠臣不保。
逮夫孝宗,亦励厥志,而张、韩、刘、岳既已无存,当时之将又无足以胜大任者,故虽体正敌国,易表称侄,而中原遂尔绝无望,言之可为于邑也。
历光宗、宁宗二帝,俛首敌人,郁不得伸。
韩侂胄假公济私,忿焉一逞,而边境益骚,迄无成功。
说者往往以生事起衅为奸臣罪,臣窃谓侂胄罪或可诛,而开边一事,实未可过责,抑亦有足嘉者;
特以恢复非其本心,任将又非其人,卒以取败为可憾耳。
幸今天道好还,虏势寖微。
日者我军尝败之于大散关,败之枣阳,败之大安军,而蒙古单于又方炽盛,连岁侵金,金人东西弗支,此正上天亡金之日也,皇宋报复之时也。
诚于此时选将练兵,扫境大举,若景德澶渊之役,而绝其和约,则虏可成擒,百年来沉没中原,复入版图,未可量也。
中原既复,则又当益修内政,文事武备,靡不具举,以防异日之患,使彼请和则为汉文帝,犯境则为唐太宗
审如是,则伐金之举,不惟快昔日之憾,而幅𢄙既长,虽有敌国外患,不足置齿牙矣。
倘或逡巡不进,失今不图,臣窃料金虏不数年间必为鞑靼所灭。
金虏既灭,鞑靼势复昌炽,中原一带尽为虏境,而我方退处一隅。
及是时而后图之,则虽百万进讨,臣恐胜负难必矣,岂不晚哉!
语曰「天与不取,反受其殃」,此之谓也。
此其深可恨者一也。
何谓深可忧?
中原沦陷,悠悠百年,先民遗老,凋亡殆尽,蚩蚩之氓,薰染腥膻,深入肌骨,但知有夷狄,不复知有华夏。
臣尝分教随州,当虏骑侵疆,降民暂假州学寄住者如织。
臣尝微服以察其语言,下交以探其心志。
凡来归之民,皆迫于虏政之苛酷,衣粮无从办,勉强归顺,以茍延岁月,指望朝廷即与恢复,冀得还乡,守其土田而已。
朝廷既不能慰其归附之心,而处之不得其所,又不能给其家,多有望北而思乡土、因时而怀觖望者。
诛之则不可胜诛,不则未免华夷有杂处之患。
况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若使近畿甸而不严为之防,必至于作乱而后已。
今此徒充卫近君,往往藏奸细而难别,怀酖毒而莫测,万一有警,乌知其不卖城放火哉?
此其深可忧者一也。
何谓深可惜?
今日国家之忧,莫切于边陲之地而混处归顺。
去秋有诗与制使陈赅曰:「长淮尾大应难掉,全蜀支伤未易经。
欲合山河大世界,须凭湖汉小朝廷。
一人知虑怕居井,四海才能宜在庭。
清荡南阳卷梁汴,齐秦拱手拜威灵」。
又与制参刘之杰诗云:「元幕留朝望,边头局未终。
只须驾降卒,自可殄残戎。
增减非元气,赢输总巂功。
豢养徒坐食,深恐饱飏空」。
二诗之意切矣。
今纵不能大举进讨,莫若用夷狄以毙夷狄,则中国略无所费,略无所损,而虏人可以坐制其殄亡。
其策安出?
臣十年居湖广边头,计之熟矣。
尝会襄阳、枣阳随州三郡归顺人,约有二万,每一郡择三千三百人为一队,一郡各十队,择一精黠者统之,每十队得中国一能将者统之。
各郡先择一二队厚犒之,使入虏境攻掠,得子女玉帛,尽与之。
每三日发一队,各寻便道以进,三郡一日之中共发三队。
彼聚我归,彼去我入,虏必大困,罢惫奔走,而不能当矣。
我胜则军势大震,中原有破竹之势,继之以大军,则中原不足复,虏酋不足擒矣。
不胜,则虏杀一归正人,而归正人未必不杀虏一二人。
九千归正人岂束手死也?
亦必杀虏数万人而后死也。
假使归正人皆毙于虏,合之元气初未尝动也;
况不死则生,未必尽毙于虏也。
万一吾之九千人不必死而生,连捷胜虏,则中国便可得志。
是所谓「增减非元气」,而「赢输总巂功」也。
臣有上策可以外灭残虏,而今莫之行,深可惜者此也。
何谓深可畏?
枣阳一城,去虏境方十有三里,水路不通,运粮运料皆自中山路
间关险阻,荆郢郡之民转运憧憧,岁无宁月。
农时而田野不得遂耕种之业,时节而骨肉不得遂杯酒之欢,陪费不资,生产荡尽,愁恨叹息之声布满四野,所不忍闻。
富者已变而为穷民,贫者已逋而为游手。
更一二年间,不与改弦易辙,别为区处,使之稍豸,必致盗贼蜂起,啸聚山谷,梗塞道路,则枣阳虽有城而无粮可守,国家虽有粮而无民可运,孤城岂不危哉!
臣比献两策于制使陈赅,欲以每岁四月朔以后,九月朔以前,令枣阳之战马就粮于郢州,则一年可以省郢州运料民力之半。
阳新店、青潭置转搬仓,使民卸料于此地,去阳止九十里,而地皆坦夷。
每岁四月朔以前,九月朔以后,枣阳时拨马军,不妨演战打点。
就青潭、新店携料入城,一可以体陶侃运甓之意,二可以因演战致守成之利,三可以省郢州一年民力三之一。
制使谓臣此策甚切时务,大可以宽民力;
枣阳人怀燕安之酖,不知高庙西陲施行自有典故,不顾里尽则毛无所恃,阻遏不行。
夫养兵守边,全藉民力,民力既竭,而不肖之心生;
不肖之心一生,或致啸聚山谷,控扼道路,则外未宁而内已忧,兵谁与养?
城谁与守?
此其深可畏者一也。
深可恨者固噬脐矣,所幸者虏势日削,民心日离,尚可为也。
深可忧者固薰心矣,所幸者此徒日夜思奋,以图旧业,尚可用也。
深可惜者固拊膺矣,所幸规画未泄,用之必效,尚可行也。
深可畏者固剥肤矣,所幸纲常犹存,不省之心忍不敢发,尚可茍安也。
臣愿陛下宽其所可畏,以固国之本;
行其所可惜,以张国之威;
销其所可忧,以除国之患;
追其所可恨,以复国之强。
夫四者,天下之大务也,当时之急务也。
臣连四任居边,筹之甚熟,眼空四海,未有豪杰之才可以任此责,必得其人而后可也。
观唐自大中以来,天下豪杰之士总流于马祖之教,空响和之,以金玉于山林之间,致使唐之天下更无一人可任。
今日佛中无人,儒中无人,豪杰之士必有所寓。
高宗必得傅岩之胥靡,然后可以中兴;
文王必得渭滨之钓叟,然后可以成周;
狄仁杰必得荆州长史,然后可以取日虞渊,洸光咸池。
夫人主不能独任其智,必合天下以成其智,而后用之。
强明自任者,德宗之所以取败也;
刚明果断,排群议而任裴度者,宪宗之所以中兴也。
陛下求贤之诏已下,愿得天下之真贤,虚心而听用之。
使如岘山羊祜,以图回北方,清荡南阳,席捲大梁,则三齐胆破,而长淮无尾大之虑矣;
三秦唇亡,而全蜀无支伤之忧矣;
夷狄可以制挺而挞,中国可以高枕而卧矣。
臣平日所怀者在经济天下,在匡扶社稷,姑陈其四事如此。
陛下倘不以小臣之言不足采而信用之,则治不难图,患不难消,中兴可日月计矣。
臣虽枕流漱石,隐于岩穴,与鸥鹭猿鹤伍,亦沾被太平之福也。
论取士法疏宝庆二年正月二十日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一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一
宝庆二年正月二十日朝奉郎郢州通判幸元龙薰沐昧死百拜,献书于皇帝陛下。
臣昨因陛下诏求直言,冒上封事,专言边务,未暇他及。
续睹省劄行下,奏到希少,限五日遵行已降诏书,而访求廉吏之诏继颁。
臣辄敢为陛下推原天下所以多贪吏之故,冒死以上。
愚者千虑,惟陛下择焉。
臣闻程颐有云:进士之科取士甚好,可以罗孤寒之士。
近世公道大废,粗于科举稍公,孤寒之士尚可以进身。
自科举之外,公道尽泯,荐举之法,最为世弊。
苞苴盛行,请谒肆市,有势者翱翔云霄,而孤寒之士陆沉沙泥,夙夜以思,不可胜叹。
方今贪吏布满天下者,皆基于科举之公道废也。
欲革贪吏,莫若罢荐举,而用试法,庶几如进士科可以得孤寒之士,而贪冒之风少革。
何也?
荐举之弊,贪吏之源也。
举剡非势力不能,势力非苞苴不动。
选人求举剡,非有贵要之书不可也。
求一贵要之书,宛转动费千百缗,甫能入手。
由是士大夫败坏心术,竞趋于贪,而寡廉鲜耻矣。
其未改秩也,刻剥吾民以求书;
其既改秩也,摧削吾民以求偿。
出入之门,致馈终身,礼不敢废;
受恩之多,掣肘百端,法不敢守。
上下诛求,溪壑莫填。
官取其百,吏取其千,官取其千,吏取其万,相持相制,莫敢谁何。
习以成风,政出于贿,独清者为入所嫉,独立者为人所忌。
如是而欲天下之有廉吏,是渔于山而求鱼,猎于水而求兽耳。
故曰,欲天下之有廉吏,当自罢荐举始。
荐举罢而求试法,使苞苴不行,请谒不行,则才能之士拔十可以得七八,非如荐举之拔十不得一二也。
何谓试法?
今荐举之法,每岁除四川外,班引改官者凡六十四人。
臣谓天下选人,凡有六考者宜并与之就试。
其差试官如省试法。
严为之禁,密为之防。
与之试疑狱一场,试书判一场,试时务策一场。
进士奏补者不收试,非年未四十者不收试,曾以贪赃败者不收试,曾以惨酷罢者不收试,曾经五科不中者不收试。
凡试不拘人数,每岁通取六十四人。
如此,则士大夫知所以砥砺廉隅,惟恐犯赃之不得试,而贪冒之风不革自销矣。
贵要无路可以置苞苴,而苞苴之风不革自销矣。
选人无路可以致请谒,而请谒之风不革自销矣。
未改秩者不致摧剥吾民以求书,已改秩者不致摧剥吾民以求偿。
如此,则廉吏奚患其无,贪吏奚患其有哉?
试法一行,非特进士可以罗孤寒之士,如程颐之言;
即试改官之科,又可以罗孤寒之士,亦如程颐之言矣。
有势力者其计无由行,无势力者不患不显达。
无材能者其身无由进,有材能者不患不见知。
如此,非徒可以销泯贪冒,亦可以激昂学问。
心术日正,而气节日隆,风俗日厚,士大夫各安其分,而无躁进之心,各安其业,而无倖侥之望,则贪吏影灭迹绝,而廉吏布满天下。
非特可以去贪吏,亦可以多循吏;
非特可以去谬吏,亦可以多能吏,其为生灵之福、宗庙之福莫大焉。
净慈寺屯田刘公凝之祠堂嘉定三年七月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三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三、《三刘家集》附录、雍正《江西通志》卷一二六
屯田员外郎刘公凝之高安之枨塘人。
进士第,仕为颍上
以忤上官,归隐庐山,田于落星之湾,养犊为骑,四十年忍穷如铁石,号西涧先生
尝与嘉禾陈公舜俞南康反筠,馆于里之净慈寺,留诗壁间。
岁月寖久而磨,其词泯没,高风馀韵,徒空寓耳,闲花野草,过者惆怅。
成郡范公择能嘉定戊辰来字高安,首访遗躅。
庚午仲春,以公帑之馀,委僧祖秀立像于东庑亢爽之室,俾后人挹其冰清玉刚,可以激懦而律贪。
嗟乎,今之为邑,知所以表贤励俗者希矣,有公如此,不其高哉!
公大父太史讳祖禹字淳甫,元祐名贤也。
为政知所先后,盖自有家法焉耳。
屯田名,其子恕,字道原神宗时太史被旨同修《资治通鉴》,官秘书丞卒,太史志其墓。
去今百三十有三年,而公复来,兴屯田之祠,民德其不归厚乎?
祖秀献工,属予记之,因纪岁月,俾刻诸石。
嘉定三年七月丁亥,邑人幸元龙记。
宰相史弥远绍定四年十月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一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一、雍正《江西通志》卷七一、同治《瑞州府志》卷一八
绍定四年十月一日朝奉郎、赐绯鱼袋臣幸元龙谨薰沐昧死百拜,裁书献于皇帝陛下。
臣恭睹诏书以郁攸之火,访求天下直言。
责己恳切,出于本心,天下士民咨嗟流泪,咸谓天子英武圣神,特卢杞、蔡京之流有以祸之也。
壅遏下情,使不上达,故上天降灾以警惧之。
罪己,则其兴也勃焉。
陛下遇灾而惧,惕然若不能胜,宗社之福也。
明主可为忠言如此,而臣子阴拱,愧死无地。
臣昨任倅,出位有言,大忤权贵,襄帅陈赅望风排陷,奏勒致仕。
臣穷居田里,凡六年矣,惩羹吹齑可也,而畎亩之中,尚不能无忧国之心。
经曰:「天火曰灾,人火曰火」。
京城之灾,其天火耶?
其人火耶?
陛下即位以来,虚己以听冢宰,政事号令,未尝不拳拳于爱民,而水火盗贼无岁无之者,圣德虽无阙,而燮理阴阳者不得其人也。
若火出于天,臣知宰相获罪于天久矣;
若火出于人,臣知宰相获罪于人久矣。
《五行传》曰:「信道不笃,或耀虚伪,谗夫昌,邪胜正,则失其和矣。
自上而降,滥炎妄起,焚宗庙,烧宫室,虽兴师众不能救」。
此之谓也。
史弥远专相之职,凡二十有五年矣。
陛下即位之初。
召用真德秀、魏了翁之贤,天下延颈以望太平,而弥远百端沮抑,谗毁倾诬,使陛下信道不笃,并以真德秀、魏了翁、洪咨夔、胡梦昱辈尽黜而出之。
邪妄者以为忠,贪冒者以为廉,污秽者以为洁。
台谏如李知孝、梁成大、莫泽、汪江中为弥远鹰犬,排斥忠良,挤陷正直,深可寒心。
是故朝无君子,其耀虚伪而泯真实。
谗夫既昌,邪则胜正,火安得不失其正耶?
日者台州大水,淹没城郭。
夫水不于他郡而于台州者,应弥远居上台之象,而陛下不知察也。
日者四明之火灰其私第,而弥远不悟。
上天震怒,雷击其宇,而弥远又不悟;
卒至京城火灾,焚及宗庙,焚及民居。
陛下减膳彻乐,下哀痛之诏,而弥远顽然不动,其罪弥天矣。
陛下念拥立之功,缓谴诃之诛,而不知天下乃太祖之天下,非陛下之所可私也。
弥远受宁考深恩,卒于负之,孰谓陛下富有四海,尊为天子而曾不如公孙昭之戮牛,宋文帝之诛亮乎?
京城之火,凡数万家受其祸,而弥远之私第独存,谀佞媕婀者必将曰:「丞相无过,故天不焚其庐,以彰周公之德也」。
臣以为不然。
弥远黩货浮于四凶,举天下之财聚于一府,何啻千百亿万,皆民之膏血也。
弥远开苞苴之门,用一兵帅、用一监司、用一太守,皆有定数。
万取千焉,千取百焉,上下交征,竭生民之膏血以聚于一家。
天若焚其第,非焚弥远之财也,乃焚天下生民之膏血也。
弥远虽可诛,生灵何罪焉?
故留弥远之第,非留弥远之第,留生民之膏血也,留以待陛下散之天下以济元元之厄也。
陛下奋发天诛,恭行天讨,籍弥远之家,如胡椒一物,亦将百倍于元载
以其财而施之天下,会其财之多寡,以减常赋之供,则天意必回,民心必回。
天意民心既回,则宗社自固矣。
何者?
弥远为相,信用奸邪,而正直不吐气;
变乱狱情,而冤抑不吐气;
赏罚不公,而三军不吐气;
赋役不平,而三农不吐气。
气不获伸,则必郁郁,不能无愁恨忿怨之心;
愁恨忿怨之心积,则足以上干天地阴阳之和,于是皇天震怒,发泄为水火盗贼之祸甚惨。
京域之火延烧数万家,江湖之水淹浸数千里,江浙闽蜀之盗贼数千百群夥焉,而民忘其生。
焚荡州县,屠戮生民,红血成川,白骨成阜。
陛下姑息一弥远使毒流天下,陛下奚忍哉!
尧舜之四凶各专一罪,尧舜犹殛窜之。
弥远兼四凶之罪,而又浮焉,存而不诛,臣恐天怒之灾未已,人愁之怨难任,可胜道哉!
贾生之痛哭流泪,亦未有如此之甚者也。
夫三纲五常之在天下,缺一不可,自弥远弄权以来,负宁考之付托,窃陛下之威福,使天下知有宰相,不知有天子,则君臣之纲坏。
遭母氏之丧,夤起复之典,是知有富贵之可恋,而不知有亲制之当终,则子母之纲坏。
以妾林氏称为夫人,交通关节,干与政事,潜鬻差除,则牝鸡司晨矣,而夫妇之纲坏。
禁楮币而籍民财,破契券而夺民田产,严刑法以戕民命,则失其仁;
称疴痒而不相见,踰岁月而不参假,则失其礼;
豢养李全而不料其欺,李全叛而犹欲其和,则失其智;
监钱之误商贾,犒赏之欺将士,则失其信。
三纲而弥远无其一,五常而弥远失其四,将何以为国乎?
经侂胄之残贼,经金虏之犯顺,经峒贼之纷扰,经贼臣之窥伺,经番将之跋扈,而国脉犹存,天命犹固,是岂天幸之多哉?
皆宁考恭俭之德、慈祥之仁,有以感动于天意,有以固结于民心而已,否则天下非陛下之天下矣。
臣愿陛下戮弥远之首以谢天下,籍弥远之家以赒天下,擢真德秀、魏了翁等以慰天下,然后断臣之首、戮臣之身以谢弥远之死,则火灾自弭,水灾自消,盗贼之灾自息,天意可回,人心可挽,祖宗之社稷幸甚,海宇之生灵幸甚!
同知枢密院丘公书嘉定元年秋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一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二
窃闻老斲不遇,巧匠缩手;
夜识宝气,太阿乃出;
水镜未烛于草庐,则伏龙甘于长啸而已。
自边隙一开,日夜惕戒,谋臣坐视,保禦无策。
英雄慷慨,独稔利害,怀宝藏珠,惜乏可与言者。
尝观江浙与闽,户口烦夥,无地可种,无田可耕,散为游手。
健者犯盗,强者犯法,亡命剧处,一旦黥墨,配隶州县,冗食耗官,甚为无谓。
荆襄萧条,庐毁田芜,茅苇弥望。
乘此之时,盍筑堡栅,为之聚落,将诸路景迹黥徒,并其妻孥,尽徙而实之。
给之以粮,授之以兵,五人为伍,五伍为队,四队为聚,择有材者掌之,号刺诸掌,反渡江者斩。
彼无室家之累,有田庐之安,而渡江之禁复严,则怀土之心不生。
内可以销民害,外可以固吾圉。
勒之以部署,整之以教阅,不数年尽为精兵劲卒,寇至则禦,寇去则耕。
如此行之,初不惊民动众,而可以经纶国家万世之利。
日者不知出此,往往恐此徒居边则扰,殊不知使智、使愚、使勇,自有方略,顾禦之何如耳。
元龙浪萍高安,一第十年,友朋泉石,监兴亡,烛成败,独信此策非书生空谈。
久欲献诸当路,而度其未有能听用,隋珠暗投,祇为徒劳。
执事以迈世英概,柄任枢府,引领东望,曰其庶几乎,特附鳞翼,倾为执事开陈之。
所贵相知以心,道同则言,不在识面与否也。
施为似千钧之弩,磨利似百鍊之金,某计之老矣。
「天明则日月不明」,执事倘采其画,腾一楮之书,趣其纤悉条具,则必将有补于万分之一。
干冒威尊,不胜狂越战兢之至。
郢州倅厅荆汉楼记宝庆二年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三、《松垣文集》卷四
郢州倅厅之西北,石城浮于檐,旧有阳春台,乘城离向。
山飞水奔弗相顾,哦诗把酒,似与人无情。
宝庆二年幸元龙因其摧败,撤新面西。
寻焉设栈,栈下为台,仍扁旧名。
台上为楼,荆山横峙,鸾凤翔舞,汉水环流,蛟龙蟠篆,扁曰「荆汉」。
其楹十有六,栋高寻有七尺,檐半之,深寻有六尺,阔倍之。
前檐架小屋,其楹六,阔视楼,檐深四之。
一周围总八寻。
顿亮扉为壁,束以栏杆,而丹碧之。
夕阳荆山,拽光汉水,金清银澜,漾鳞介于苍崖紫翠之下,上下天光一碧。
楼影沉映,红黄紫绿交错,倚栏而阚,彷佛龙闺海藏,见于水晶洞天。
案牍之暇,管领风景,啸咏终日,荆汉之助多矣。
余乃命小子识之。
复州录参奉议陈公墓志铭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四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一○
高安自屯田郎刘公凝之殁,文学风节靡振。
绍兴壬子,邑之大田有陈氏正卿出焉。
抽摭历代史传,两应博学宏词科
仕与上官落落,年甫六十,褰裳归耕,逍遥水石,十有五年冰玉堂之风,其庶几矣。
公讳世昌
其先自九江义族徙筠。
曾王父翚,遁迹弗宾。
王父化光,赠朝请郎
父友直,以明经进士第,终朝散大夫
赏延于公,授右迪功郎濠州钟离簿。
别驾忧,改柳州马平
风威剪剪,盗耸不践境。
邑有大姓,交褫阡陌,算胜于郡,星几三终,莫决。
公至郡,以诿折,以约剂,义不复讼。
守畀荐剡,弗拒,亦弗以闻官。
竟调信州曹。
赏循从政郎,改潭州益阳丞。
介太令人况氏丧,改复州录参
貌稽简德,朴秩不施。
狡猾莫之蒙,时警游佚。
郡鞠两僧,其一惟货惟来,太守将坐亡辜。
公呼:「典狱代天之牧只,吾不可以阴拱」。
力争,守震怒,公容不愀,僧乃免。
董郡藏,不顾府钳,尼府人毫釐之私。
暨继守太博陈公说,廉其操履,欲以姓名上,公尼之曰:「职不敢不勉,繇此幸进,非志也」。
陈公嘉叹而止。
光宗登极,例循文林郎
绍熙壬子,告老于朝,通直郎致其仕。
覃甲寅龙飞,进奉议,赐绯鱼袋。
自号大田老农,筑室,扁以「馀闲」,轩曰「守拙」,藏书数千卷。
以先秦古书既微,惟班氏史最近古,嗜用,其字尔雅。
因学习古文而有得,介续陈季陵《汉古字韵编》,集为字千一百馀。
公所补浮其数,赢五百,其正讹舛不与焉。
吏部侍郎雷公孝友为之序。
晚年学益精,笔益老。
宝谟直阁学士吴公猎跋而信之,不轻许可士,于公不靳。
公常作《老农传》与诗,其词简淡,君子以为古。
公所著文集又数十帙。
广览多识,不伐伎,启蒙剖疑,后进是式。
世方奔走利禄,独于急流勇退,真足以激懦律贪,高怀清节,熠耀一郡。
郡太守部使者蔇类以民事孰何公,授以利病,多罢行之。
身在菰蒲,而民受其赐
「井收勿幕」,公实有焉。
开禧二年春一日,顾家人曰:「今岁在寅,吾其死乎」。
乃自铭其墓云云。
其与亲故旦暮尽欢,未几果得疾,药茹弗受,曰:「吾死,天也」。
冬十一月丙申,终于正寝,享年七十有五。
明年十月,其孤大本奉窀穸于务农乡之荷塘。
元配杨原成氏,继曹氏、王氏,皆赠孺人
丰城唐氏,封孺人,亦先公卒。
三女,长适潭州承节郎城居涂权衡;
次适城居崔仁端,字表之
季适隆兴胡蒿,皆进士
公葬有日,大本属予弟从龙来请铭。
顷予记冲道黄真人新殿,辱公遗书,嘉其请,而大本又与予弟联甲子计皆,情好不薄,铭是以不果辞。
铭曰:
迁、彪,风矩广、受。
刘子前恒,公庶于后。
名与俱存,不与骨朽。
高安吏隐堂 南宋 · 幸元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三二、《松垣文集》卷三
高安贰车厅于郡治西南,钧枕凤山下,迫厅之宧而堂焉。
弘深爽垲,浸久且敝。
天台陈侯来,革朽以坚,贲壅以洁。
堂既落,扁曰「吏隐」。
豆觞其所,俊秀咸集,属元龙为文以记。
某载考白子记司马壁,以守土有城坰禁,属吏簿书役,独司马得放浪于山水间
海,樽中之渌;
春,吾笔之藻。
啸咏风月,偃蹇亭榭。
瓜时及瓜,阴拱不可否事。
则白子所谓隐,谓司马地与守亚,职浮于闲,故野水碧天,可白鸥舌我也,非糜君之廪而负佐邦之寄。
清旷雅浮以逞,去素隐几何?
白子贤乎哉!
白子立朝,有鲠论峻节,蹇蹇匪躬。
丞郡九江,方洋草堂,傲然自足时也。
寒江秋月,乐奏京音,感慨兴怀,有离帝京,骚青衫,吾湿要不介,妆泪啼红尔。
陈侯以金庭玉京之音,宫端献肃之孙,春秋鼎盛,贰政此邦,素富贵,行乎富贵,宜也,顾乃歆艳白子司马九江遗躅,可谓远也已矣。
古之君子庙堂而风山林,钟鼎而味箪瓢,故能大耐官职,此王仲淹所谓「天隐」。
侯其懋哉!
若夫穷居水石而地隐,遁迹市朝而名隐,乃元龙等伍,匪侯之所宜与闻。
自撰墓铭开禧二年 南宋 · 陈世昌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四二六
宋高安陈氏正卿,老农为号兮世昌为名。
内拙以真兮外正以平,学颇有得兮文颇有声。
无颇僻兮家无馀赢,心虽慕道兮口不诵经。
年甫六十兮致政归耕,七十有五兮终吾齿龄。
不延黄冠兮亦不饭僧,卜葬荷塘兮预自为铭。
按:《幸清节公松垣文集》卷一○附录明幸鸣鹤按语引,清抄本。
行台日暮偶成 明 · 赵宽
七言律诗 押侵韵
何处萧萧暝色侵,海云将雨过寒林。
间关旅雁天涯路,寂历啼螀岁暮心。
槁木嗒然聊隐几,飞蓬搔尽不胜簪。
松垣深掩黄昏静,惟有炉薰对苦吟。
漕司送邓起江淮英互争田产判 南宋 · 范应铃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二一、《名公书判清明集》卷四
照对江子诚开禧二年以后,典入邓文礼田三契:一曰九姑坛,一曰大畈尾,一曰水井。
续系亲邻邓震甫备钱收赎,内水井、大畈两项已尝退讫,唯有九姑坛田累年争讼,未有予决,以此互相布种,更迭作闹,此人情之所必致。
震甫有亲有邻,径行赎回,本自合法。
追上江子诚之子淮英,当官取问,谓是未准告示之先,已尝退与邓先为业,见今九姑坛田产自是邓先之物,于己无预。
及唤邓先供对,其说一同。
元出业人邓文礼已死,其子见在光州,无从追逮。
窃详江淮英之谋,本是假邓先影占,邓先之供不过为江淮英承认,其实田在江子诚户,往往如故。
倘果是邓先所赎,元已交业,见今此田合是邓先主之,何缘更言每岁布种,系邓文礼之子邓十二用工?
中心既疑,其辞必枝。
然邓震甫与邓文礼为从兄弟,邓先与邓文礼为亲兄弟,邻赎之法,先亲后疏,邓先既已供认收赎在前,则邓震甫无缘与之争讼,揆之于法,自有专条。
况其田元是典契,业主之子尚存,纵邓震甫可得,他日取赎,亦须退还,无强留之理。
合且听邓先为主,异时邓十一收赎,仰邓先退业。
邓先不用,或卖与他人,邓震甫却以从兄弟邻赎,自合法意。
况入词之初,已尝凭陈彦等对定,将大畈、水井二契退与邓震甫,将九姑坛一契逊与江子诚
质剂尚存,要约可考,实与批退一同,不可谓之当问邻而不问,尤难受理。
其间因夺花利,互相殴击,彼此各有词说,当虽经县,在乡不曾究实,当官不曾验伤,今经隔多日,无从考究。
当自今始各自管业,如更生事,定行惩断。
缘其间案沓不全,唤上两争人,再凭供对,参酌看定,就读示,合与具申,听自施行。
洣水谒炎帝陵 当代 · 熊东遨
五言律诗 押元韵
连山青欲断,取径入松垣
日影峰前落,秋声户外喧。
拈香思始祖,叩水溯清源
畅说洪荒事,天朝不禁言。
裘万顷幸元龙遗泽表 南宋 · 吴潜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六五、雍正《江西通志》卷一一四
臣闻居贤德以善俗者,君子之泽也;
善善而及子孙者,《春秋》之义也。
盖仪型一方,必有善士,上之人固当超越故常,不间存没,庶足以昭劝惩而敦礼教。
臣备员江南西路,延见父老,询问人物,皆言江右夙号多士,率为显人,独豫章裘万顷高安幸元龙皆乡之师友,不幸以厄穷终其身,莫有为之言者。
恭惟皇帝陛下励精改纪,正气日伸,当世老成博雅之彦,收召无遗,而此二人者存不及见天日之清明,殁不获沾雨露之膏泽,为善而不报,识者惧之。
臣既忝外台耳目,敢不以闻?
伏见赠通直郎裘万顷,清名厚德,矜式士林,博学高文,源流贤派。
嘉定时,大臣德政,万顷虽蒙收召,遇除官则辞之,既辞掌故,又辞司直,乃乞添差帅属而去。
不知者谓为亲老也,乃其自度枘凿,又不欲近名耳。
秩满不调,退归西山衡门之下。
既老且病,犹日孜孜以治心养气为躬行纲要,以忠信孝悌教其乡党子弟。
诸司曹彦约等继为乞差遣于朝,仅还幕府一月而殁。
盖近世以老选调如万顷者极少,而万顷不悔也。
朝奉郎幸元龙英辞伟论,万字立成,直气雄才,一毫不屈。
分教随州,先臣喜其刚正,奏举改秩,自是宰邑倅州,声满江汉
轻财急义,以儒知兵。
屡奏书天阙,指陈地政,忠义激发,皆所难言。
当路恶其论高志广,亟闻于朝,遂令致仕,时年方五十有八。
襆被而归,日与其徒穷经讲学,点墨不入帝城
大臣讽令陈乞,屹不为动。
元龙去才九阅月,而路门亲政,贤路汇征矣。
照得万顷尝缀朝列,有子四上礼部,尚为布衣。
元龙既登员外郎,有子亦与漕荐,然以义方所渐,不肯自行陈理。
一则无泽而厄于天,一则泽可及而困于人,此江右有识之士尚友论世而每为之慨叹也,岂所以扶颓风而起人心哉!
臣愚欲望圣慈深考《春秋》之义,追怀君子之泽,除万顷已蒙赠官外,特与其子从龙补受文资,将元龙改正致仕,放行合得恩泽,俾其子应鉴承受,仍与元龙追理生前磨勘,酌赏庆典恩例,优加赠恤,庶使贤者之后不绝于禄仕,公议之屈获伸于明时,其于治化,实非小补。
须至奏闻者。
按:康熙西江志》卷一四三,康熙五十九年刻本。
高凉洞题名记绍定二年四月 南宋 · 冉木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三○九、《金石苑》卷五、同治《绵州志》卷二八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七八、民国《绵阳县志》卷九
左绵郡丞合阳冉木震甫,以赈饥行邑,遵仓使郭公命也。
初议止春杪,已而复续,始二月庚戌,终五月戊辰
魏城以户计,前后一万二百三十有一;
以口计,三万五千一百八十有三;
散廪以硕计,六千四百一十有六。
累累来赴者,各无菜色,生意复回。
邑令汉嘉韩奎文章父、丞剑阳高尚午润甫、簿三嵎阳中立子少城范午之定叟新龙安簿尉邑人邓丹祖伯颖,皆分局联事者。
散赈隙日,相与步田畴,过石堂,访高凉洞,顶礼灵湫,愿有年。
伫看林林,含哺鼓腹,吾人复来此,把盏一笑,岂不乐哉!
诸公曰然。
绍定己丑夏四月十三日震甫书。
资政殿大学士左通议大夫致仕贺公墓志铭 南宋 · 韩元吉
 出处:全宋文卷四八○二、《南涧甲乙稿》卷二○
上即位之二年,诏资政殿大学士贺公落致仕,提举万寿观,兼侍读
上亲御翰墨,累数十语,其略曰:「朕嗣服以来,思得黄发老成,询咨政要。
其为朕幡然而起,勿以髦疾为辞」。
公捧诏泣而言曰:「陛下龙飞,臣以得谢在田里,无繇一望清光。
今恩意若此,年将八十,其敢矫情饰词,尚以虚文末礼为解」?
因不复具免,束担就道,第辞所授职,愿一见而归。
既入见,所陈治道之要甚切。
时和战未定,上问公策将安出,公曰:「臣向非主和者也。
符离之役,器械刓敝而军气尚索,愿少需之,姑听其和,而战未可终日忘尔」。
上称善,即日拜知枢密院事,兼参知政事
公誉望益高,谓且相也,仅数月,当路有忌公者,议率不合。
会庆节佛寺开启,公拜而偶踬,因待罪。
上虽优诏开谕,继而请曰:「臣老甚,愿赐骸骨」。
沥恳再四,天子重违公意,乃复以资政殿大学士致仕,还台州
乾道四年三月二十九日,薨于家,享年七十有九。
讣闻,天子震悼,辍视朝,赠左光禄大夫
其年五月乙酉,葬于天台县太平乡善屿山之原,公所自营也。
淳熙八年,其孙敦仁来曰:「大父之薨与葬也,敦仁兄弟幼未有知,尝闻治命,将以铭志属君,逮今始克请,幸加惠其死生」。
呜呼!
某顷少年,公鉴裁,辱荐于朝,熟闻公之行事,今公盖不可见矣,其可见而传者,敢不次而铭之?
按贺姓本庆氏,胄出于姜,春秋齐有其族。
东汉纯仕侍中,厥后避孝德讳而更焉。
著于会稽,当三国吴,齐以武功显。
晋则循,唐则知章,贤誉具著。
逮公之七世祖从僖宗幸蜀,为眉州防禦推官,卒葬其地,遂为眉之青神人,移籍蔡州汝阳
曾祖讳息机,皇任尚书屯田员外郎,赠太子太师
杨氏,赠文安郡
侯氏,赠同安郡,皆夫人。
祖讳抚辰,皇任朝议大夫,赠太傅
配王氏、吴氏,皆赠秦国夫人
考讳现,皇任承议郎,赠太师
配王氏,赠楚国夫人
公讳允中字子忱,登政和五年进士第,积官至左通议大夫,爵会稽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,实封二百户
历官则任颍昌府学教授辟雍录,迁正及博士国子监宗正寺丞,入秘书省校书著作郎,假太常少卿,使金国贺正旦
公自少颖悟不群,慷慨有大志。
尝遇异人授以兵书,曰:「此吾昔授滕甫者也」。
读之,非世所传,遂默以经纶自负。
时金人始通,众皆惮行,公被选,笑曰:「是可觇之也」。
道远且险,馆饩或不时,敌之伴者率粗暴鲜礼。
公嘻笑待之,而惟刺其下情,且问契丹遗民,果得其实,谓药师不可保,宣抚必不能任事。
归曰:「敌之诸帅,盗贼薮也,可不虑乎」?
所亲执政谓公:后生毋妄言。
赐服五品,迁司门员外郎,浩然请退休。
靖康改元,选户部,不复拜命,遂以某官致仕。
祸乱既作,张邦昌亦邓族婿,公独不被其污,众始服公先见。
建炎初,罹内艰,上书荐布衣王大智知兵可用,而朝廷并召公
公曰:「士大夫惟不知兵,故无以禦国之难。
某之居丧荐士,非自媒进也,可伤名教、害风俗乎」?
即缴所被省劄不受,而被寇转徙湖湘间。
剧贼马有迫潭州,守向子諲患无备,思以利害说之。
公为见有曰:「宋祚更兴,足下风貌勇略,正宜立功名者,何自弃于此?
自古盗贼有寿终者乎」?
有不觉心动,改容谢曰:「郎中将以教有耶」?
公为留数夕,有卒不犯城。
而公既飘泊,因自放于山水。
天台,爱其幽深,得地万年山间,结茅种蔬,若无意当世者,而范丞相宗尹以「抱膝」名其庵
地故无泉,公默祷于山,得泉舍下,自名曰「应心泉」。
时已落致仕久矣,绍兴八年,始得用为江西安抚制置大使参议官
九年,入为仓部郎,转吏部
请外,除福建路转运副使,平盐货,谨黜陟,号为称职。
宰相谓公不肯下己,凡主管崇道观者阅六十月,又命公为福建安抚使参议官以抑之。
公尝持节本道,而回翔入幕府,处之怡然,人用是莫涯其量。
复为崇道观
太上既更政化,始起公太常少卿,除礼部侍郎实录院修撰,接伴金国贺正人使,兼侍讲,俄拜给事中
皇后殿奏补非亲属、吴国大长公主女夫转行两官且升事任、勋臣三子授待制集英殿修撰,皆涂归无所顾避。
宰相乞其便私差遣,有旨改合入官者二人,仍与内外窠阙。
公奏曰:「寒士改官,视为再第,内则筦库,外则属官。
宰相子,则主司孰敢令之?
司马康以光之子扶侍,改服色,光犹力辞。
今陛下既新万务,宰相当忘其私,臣甚为沈该惜也。
不然,、熺覆辙,可不杜其渐哉」?
上览奏称叹,谓非公不能及。
自馀如三衙刺兵改易军分,牧马营地占夺民田,大将回授其子而转阁职,中贵人迁秩不应法,或免试补官特差之类,缴论不一。
于是执政者相与怀愧,而权贵亦仄目睨公矣。
然太上特知公深,眷之厚,凡中外奏对论事者,多付公看详以闻。
一日对论君子小人事君之异,公曰:「君子志在尊君,则不能无忤;
小人志在悦君,故第为诡随。
此不可不辨也」。
太上称美久之。
因言:「闻陛下欲辟御苑以近某人园,果乎」?
太上曰:「谁为此言」?
公曰:「臣既有闻,不得不奏也」。
太上曰:「卿言甚忠,继有所闻,宜悉以奏」。
公知之无不言类若此。
或具奏,辄焚其藁。
吏部尚书,兼修国史,进侍读
时增修六部,公论于朝,费缗钱三十万,且役殿司军,妨其阅武,不必为也。
不从。
再乞致仕,不允。
公善书,笔法遒美。
太上尝以所临王羲之四帖为赐,且批纸尾曰:「卿留心翰墨,深得八法之妙,勿以不工为笑也」。
张循王神道碑成,诏公书之。
公因讲筵三留身曰:「臣盖论张俊诸子除次对论撰不当矣,今君命宠其父,不敢辞。
若其家有所谓润笔,不敢受也」。
既张氏果致金䌽甚厚,有旨受之,公卒辞焉。
参知政事,奉显仁皇太后遗留物使金国。
汴京,敌就馆赐宴,大合乐,且用常例赐花。
时敌人已骄倨,有背盟意,用吾畔将孔彦周押宴。
公谢曰:「使人之来,致太母遗物也。
国有大丧,乐何忍闻,况戴花乎」?
语酬复数四,其大使怒,至露刃胁公。
公曰:「王人毋暴慢也,事固有体,强弱岂有常哉」?
端笏不动,自副使而下皆屏息惊惧。
其使语益不逊,谓将杀汝。
公徐曰:「尔辈杀人外得何能?
吾年馀七十矣,当守节而死」。
声色俱厉,其使为却立。
彦周从旁解曰:「两国通和久,参政勿动心也」。
揖公坐,令左右捧花侍侧,曰不须戴也。
敌之甲士,相顾窃语,二十年无此使矣。
行次邢州,迓者辄车骑疾驰甚遽,凡百馀里。
道傍居民乃言,太行有仕契丹者,欲取贺相公都统也。
至敌廷,掖门有阍者坐不起,其一肘之曰,是使者忠勇,可为之起也。
微侦之,盖李氏之子,然后知公名已传敌中。
先是奉使者畏敌人欲留北人例,诡以为贯江浙。
公待班客省,果问公乡里年甲,皆以实对,莫不叹异,遂成礼而归。
归即言敌势必大侵,宜亟为之备。
太上疑未决,而同列谓公之往应故事尔,不宜生事端,先自纷扰。
公叹曰:「吾谋不可用也」。
即引年丐致仕,章三上,且面奏,以母夫人藁葬汉阳,欲移厝天台,非亲行不可者。
太上恻然,允公请,锡金卣、金鬲二,茶药甚厚,御书二大字以宠之。
特许朝辞上殿,宰执置酒江亭,朝士赋诗,祖帐之盛,中兴以来未之有。
公既得谢,即走汉阳,迁楚国太夫人之丧葬天台平山
买宅郡城,即城外野水营别墅,号「小鉴湖」。
筑亭于抱膝之侧,号「杉亭」,为记以叙其意。
上在潜宫,雅闻公名,注想以待,仅决大计而归,盖公益老矣。
尝与士大夫论之,公之清介放旷,栖神养志,初若李长源
其隐卧高蹈而有志天下,中若谢安石
及刚正不屈,引去自全,又若孔君严
其出处始终,真盛德哉!
有文集、奏议共若干卷。
秦太师桧与公同年第进士,同在学省三馆,且齐庚甲,契亦甚厚,而公素善赵丞相鼎、李参政光,故秦用是沮公特甚,反谓公趣向有异。
而公亦竟毅然不顾,殆将终老山林。
晚遇二圣,致位通显,得非天耶?
雅有知人之鉴,所荐至辅相、侍从者十数,次亦名闻当世
每叹曰:「吾老无能为,荐贤所以报国也」。
性孝友,遇奏荫先与其弟侄而后其子孙。
赡养宗族孤幼,婚嫁之甚众。
寡交游,所取严甚,至其爱厚,或千里命驾,有昔贤之风。
和政郡夫人邓氏,京东提举盐香洵彦之女,先公之二十七年薨,至是合祔焉。
男昶,右朝奉郎主管台州崇道观,先公二年卒。
女嫁右朝请大夫、直秘阁朱商卿,先公十馀年卒。
孙男三人:敦仁,今为通直郎主管台州崇道观
敦义,承务郎
敦礼承务郎、新监淮西江东总领所太平惠民局
孙女三,进士林宪、谢宗经、韩,婿也。
曾孙四人;
光,登仕郎
诜、贶、充,皆将仕郎
公平生疏财货,未尝治产业。
二府,得给使,尝积而不用。
将薨,诸孙甚弱,招郡太守俾视其箧,并赐金面析之,下逮仆妾之信厚者,了然不乱,盖于死生如此。
铭曰:
伊昔子文,仕尝三已。
见称圣门,繇不愠喜。
公之在朝,三挂其冠。
老则故常,壮也实难。
惟公存心,岂尚富贵!
有位则行,以道进退。
公之未老,志在经纶。
及其既老,志则初伸。
奸贼丑类,抗词靡惧。
在我能全,矢死勿顾。
公在东台,正色凛然。
敕书屡涂,以尽我言。
公在二府,整刚立矩。
思会众材,以齐百度。
孙吴之略,有蕴自衷。
抱膝岩栖,不为不逢。
既逢而归,迄未悉施。
左琴右书,乐我镜湖
熙运天飞,黄发是咨。
公不俟驾,竭蹶而驰。
执事枢,行付天柄。
成谋甫决,公亦告病
我评于公,清节令名。
邺侯谢傅,及孔左丞
惟天降才,功岂易就!
八十之年,徒俾我寿。
赤城之山,上应三台
自公我开,式后来。